哥们,这书简直是男频界的宝藏!主角一路开挂,却又不失真实感,每个转折都让人拍案叫绝。从默默无闻到万众瞩目,他用行动诠释了何为逆袭。读着读着,你甚至会怀疑自己是不是也能像他一样,书写属于自己的传奇。相信我,翻开它,就是开启一段热血沸腾的旅程,不看?你绝对会后悔错过这场精彩绝伦的冒险!
《三国第一强兵》 作者:鲈州鱼
第一章英雄无觅处
天垂地阔,大河之畔。
寒风呼啸着从平原上席卷而过,从枯树上带走了几根残枝败叶,却吹不动地上的残雪。那雪只有浅浅的一层,浮在石上草间,似乎吹拂可落,但其粘着力却远比看上去更为牢固,仿若在乱世中努力求存的生灵一样,任凭风吹日晒,都不肯轻易放弃。
浮雪倒映残阳,血红的光晕中微微泛白,更在这方苍凉的天地之间,添上了几分苍茫肃杀之气。
仿佛被此间的肃杀之气所慑,奔腾不休的大河也迟疑的停下了脚步,任由冰雪将自己覆盖,奔腾不息的巨龙,变成了闪闪发光的玉带。
天地苍茫,四野无人,除了远处的军营外,只有河面上有些动静。
在一个军官的催促下,几个军士小心翼翼踩在冰面上,缓缓向河中央靠近,每走上几步,都会停下来,用手中的斧凿叮叮当当的敲打一通,似乎是在检验河面的封冻情况。
这样的景观,无论如何也谈不上多亮丽,即便是情绪最多变的文人墨客,此景入目,第一时间感受到的,恐怕也不会是赏心悦目,而是会悲古咏今的感伤一番。
但世间事,不能一概而论。
王羽站在河岸的山丘上,俯瞰大河,远眺邙山,胸中涌起的,却是豪情万丈!
真是因祸得福,来自背后的那记黑枪,原本是打算要自己的命,可谁想到却成全了自己,让自己得了这番际遇!
塞翁失马焉知非福?
长风凛冽,寒霜如刀,王羽却恨不能高歌一曲,以抒发胸中的激荡之情。
此刻,如果那个被他一脚踹飞的记者再次出现,重复那个傻问题:王羽,你幸福吗?他肯定会搂着对方的脖子,大笑三声,庄严宣告:我很幸福,我的幸福感已经爆满,就快溢出了。
不是么,好男儿,当生逢乱世,带三尺剑,立不世之功!汉末三国,正是最适合强者的时代!
这,才是最强特种兵的宿命。
特种兵是做什么的?很简单,特种兵就是创造奇迹的最强兵!
风乍歇,野愈静,回忆浮现在了脑海之中,辉煌而绝望。
前世的王羽,隶属于一支不知名的部队,这支部队只见于某些绝密档案,代号只有一个数字。没有番号,听起来似乎不怎么样,但懂行的人都知道,真正的精锐特种兵,都是没有番号的,番号很霸气的那些部队,顶多就是个侦察连,只能算是门面货。
王羽是这支部队中的头号王牌,执行过的任务不计其数,无一为人所知,然而……王羽轻轻一笑,如果曝光出来,想必,整个世界都会为之哗然。
然而,随着世界变得越来越繁荣,王羽已经很久没接到过指令了。旧日的煞神,被搬进了神龛,没有体会的人很难想象,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日子,是多么的难熬。
日月磋跎,白云苍狗,无期限的长假,无所事事的生活,与逢迎拍马绝缘的王羽,仿佛化身成了水浒中那位八十万禁军教头。最后,在一场梁山好汉似的悲剧中,王牌特工陨落了,并重生在了两千年前的大汉王朝。
从穿越之日算起,已经过了三天,可是,王羽依然没法让情绪平复下来,哪怕他整整在外面吹了三天的冷风。
他是个创造奇迹的人,这个时代,是诞生奇迹的时代!
生逢其时,用武之地,人生至此,夫复何求!
迎着凛冽寒风,王羽纵声长啸。
然而,啸声引来的,不是共鸣,而是讥嘲。不知何时,那几个军士已经收了工,正从山脚下路过,看样子是准备回营了。
“疯了,真疯了!”
“可不,父子俩都是疯的!老的整天叫着嚷着勤王救驾,西凉军的影子还没看到,只知道在郡内横征暴敛,好好的河内郡,被他搞得天怒人怨的;小的胆小如鼠,嗓门却不小,大冷天的不在被窝里躲着,却跑到这里来鬼嚎,吓得老子差点把镐头砸脚上,不是疯了是啥?”
“董卓是国贼,却没见他怎么祸害人,但这位王太守父子,啧啧……”
“要说也怪,这位王公子胆子不是很小么?怎么突然跑到这里来发疯?西凉兵马就驻扎在平县,朝夕便至,如今河面已经差不多冻结实了,大队人马未必能走,小股游骑却是如履平地,他就不怕……”
“你竟然不知道?胆小鬼前几天被太守逼着随斥候过河,说是要历练历练,结果刚上岸,草丛里就蹿出来只兔子……也不知道这大冬天的,哪儿来的兔子?要是俺看到,这么一箭射过去,嘿,晚上就有夜宵了,可这位王公子却被吓得落了马,直接砸破冰面,掉到河里了,哈哈!”
“王太守为人不怎么样,但好歹也是一方豪强,儿子怎地这般没用?被兔子吓落马,老天,这世上还有更废物的人吗?”
“哼,这就叫报应!好了,别扯这些闲话了,赶快回营才是正经,万一遇见西凉兵的哨骑,你们还要命不要?”
那军官的一句话,比什么都好使,回头向河岸张望几眼,几个军卒都觉一阵寒意上身,再不敢多做耽搁,急忙忙往大营去了。
看着那几人的背影,恢复了平静的王羽嘿然冷笑:自己这个煞神穿越在了这么个奇葩身上,被几个菜鸟小卒嘲笑,真有讽刺意味呢。想笑就尽管笑吧,老子现在无暇跟你们计较,但愿几天之后,你们还能笑得出来。
他转头南望,神情专注而沉醉,目光炯炯有神,仿佛透过霜刀风刃,看见了什么极具吸引力的东西一样。
就是那里!
那里有熟悉的气味,不,那味道,或许比自己曾经感受过的更为诱人,那是金戈铁马的味道!那才是自己穿越后,将要面对的最大挑战和收获。
那里有千年古都洛阳,还有名震天下的西凉铁骑!
此刻,正是初平元年的第二天,年关未过,关东诸侯的檄文便已遍传天下,群雄并起,烽火处处,兵锋直指国贼董卓!
而自己的身份,乃是河内太守王匡之子,后者则是檄文上联名的诸侯之一。
河内郡,地处司隶州,与京师洛阳隔黄河相望,正是两大势力角逐的最前沿!
王羽用力跺了跺脚,冻土硬邦邦的。
身后的军营,就是河内兵马驻兵所在;而在自己对面,大河南岸的某个地方,西凉兵马正屯驻在那里,与河内军隔河对峙。双方直线距离不过数十里。
眼下,作为缓冲和防线的黄河,已经彻底冰封,天堑随时会变成通途。
战事,一触即发!
从刚刚那几个军卒的身上,就可以看出,河内兵的士气并不高。而王羽对此的见解更加透彻,他可以断言,这将是一场注定会以惨败收场的战争。
王匡,何许人也?
即便是王羽这样的三国迷,也仅仅知道,此人在讨董的时候亮过相,跑了个龙套,然后,就消失在了滚滚东逝水之中。
生平如何?不知道;做过什么?不知道;结局如何?仍然一无所知。
没有记载,就只能靠推测。王羽认为,王匡的下场,应该很凄凉。
原因很简单,盟军解散的时候,河内太守已经换成了张杨。从结果反推,再结合目前的局势,很容易做出推论,这一仗,河内军惨败,王匡麾下兵马损失殆尽,连官都丢了。
当然,这些都是发生在没有王羽的历史上,既然他来了,就不会允许悲剧重演。
“比起白手起家来,还是有个班底更好啊。”王羽转头回望。
三国群雄中,真正意义上白手起家的豪杰,几乎一例都没有。就算是公认的草根刘皇叔,也有张飞这个好兄弟散尽家财,帮他组建了第一支部队,进而在镇压黄巾起义中崭露头角。
得了前身的记忆后,王羽心知,自己的便宜老爹,也不是纯粹的酱油党。
王家在泰山郡堪称一方豪强。黄巾乱起前,王匡还曾在何进的大将军府任职。其后乱起,受何进之命,王匡回乡招募乡勇,镇压起义,经历堪称不凡。尤其让王匡引以为傲的,是他在十常侍之乱中,与袁绍并肩作战,手刃了中常侍高望。
总而言之,王匡称得上是位名士,手下还有一定的势力,所以他被董卓列入了笼络的名单,任命为河内太守。
当然,董卓的笼络相当失败。王匡之所以成为盟军的先锋,并非单纯因为地理因素,事实上,他是一个相当坚定的保皇党,坚定的程度,让王羽都有些难以置信。
早在联盟成立之前,王匡就开始积极准备,并且四处串联了。
大军未动,粮草先行。为了筹集军粮,供联军用度,王匡到任河内后,就打起了郡内官绅的主意。他广遣密探,查探官员和豪强们的过失把柄,发现一个,就抓一个,然后向对方讨要钱粮。
说白了,就是绑票勒索。
更奇葩的是,得罪了豪强后,他竟然又不管不顾的跑去拉拢对方,也不知他到底是如何威逼利诱的,竟然让他拉出一支豪强私兵组成的兵马来。适才对王羽冷嘲热讽的军卒,正是出自这支部队。
对此,王羽十分无语。
天知道自家这位老爹是怎么想的,这样的友军,除了虚张声势,还有什么用?能不能虚张声势恐怕都有疑问。由于害怕被勒索,很多河内的大户都跑了,去哪儿的都有,董卓没聋也没瞎,他会一点问题都察觉不到吗?
这支友军,与其说是助力,还不如说是定时炸弹呢。
不管怎么样,王羽的目的既然是称雄问鼎,他就必须得保住家底,不能让冲动的老爹稀里糊涂的全给糟蹋了。
想力挽狂澜,关键就在于指挥权!就算拿不到全部,能掌握一部分精锐也行。
掌握全军就可以统筹指挥,发挥自己军略特长;掌控部分也可以奇兵突袭,设置埋伏,总之,只要拿到指挥权,就有死中求活的机会。
如果因为前身的无能,实在做不到……王羽傲然一笑,嘿,指挥不了别人,还不能指挥自己么?
一人之力,在数万人的大战中力挽狂澜,这种事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。
不过,王牌特工,本就是要创造奇迹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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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扬眉剑出鞘
由于河内兵马无法统一调度,故而分驻两个军营,相去十数里,互为犄角之势。左路军马驻守盟津渡口,由豪强联军组成;右路则是王匡的主营,驻守在河阳县城外的河岸附近,部队由王家的私兵,以及河内的郡国兵组成。
王羽花了点时间,方才赶回自家地盘。
做为一个特种战士,不可能单单因为兴奋,就忘乎所以。这几天,他沿着黄河来回走了数百里,一方面是勘查地形,熟悉环境,另一方面,也是为了尽快熟悉这个身体。
这都是到达陌生环境的必修课。
幸运的是,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怯懦的离奇,但身体素质却不错。想想也是,在这个时代,十岁才断奶的人,身体能差到哪儿去?身高八尺,浓眉大眼,无论在哪个时代,都算得上是一副好躯壳。
进了营寨,问明王匡正在中军帐举行军议,王羽直奔中军帐而去。
远远的刚看见大帐的棱廓,便听到了一阵激烈的争吵声,声音,正是从中军帐传出来的。
王羽微一皱眉。
将为军之胆,号令不一,争执不断,对士气的打击,是相当致命的。组织,统率,士兵战力,士气,全面落在下风,河内军不输才见鬼呢。
这样下去,即便要到指挥权,也得先行设法重振士气啊,可偏偏时间又很紧张……
正思索间,王羽忽觉身遭有异。
“吁吁吁!”
劲风袭体,一阵呼啸声充斥耳间,一股巨大的压力急速迫近,仿佛凭空出现了一柄巨锤,疯狂的砸了过来。
前世带来的良好意识,让王羽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。
肌肉瞬间绷紧,身体完美做出了最佳的规避动作,一个急停,后撤半步,劲风擦身而过,他险险的避过了一辆疾冲而来的马车。
“快,快躲开,马惊了!”几乎是在同时,惊呼声也从马车上,以及马车经过的路上传来。
哪儿来的马车?河内军的应变也太差了吧?
事发突然,但王羽的观察力何等敏锐,避开马车的同时,周围的乱相便已尽收眼底。士兵们面露惊恐之色,豕突狼奔,丢盔卸甲,仿佛西凉铁骑整军偷营,河内军已经一败涂地了似的。
不过就是匹疯马罢了。
心念电转,王羽的动作迅猛如风。
几乎就在惊呼声响起的同时,他双脚连踏,身形如闪电般弹射出去,转眼间就到了那奔马的侧面。左手一扬,赫然已经抓住了马缰,右手一探,却是按上了马背,再下一刻,只见黑影一闪,王羽已经飞身上马,稳稳的骑在了上面。
这是自家的军营,别说疯马,就算是条怒龙,也休想在此放肆。
王羽全身同时发力,腿上猛夹马腹,手中缰绳紧抽,那马腹、颈皆是剧痛,哪里还敢继续发飙?
事情来的突兀,马车和王羽的速度又快,兔起鹘落之间,别说围观众,就连马缰被夺的车夫都没反应过来。直到那马长嘶一声,人立而起,继而颓然停下了脚步,惊魂普定的人们才长出了口大气。
继而,一阵阵的惊叹和探询声才轰然炸响。
“好险!”
“好身手,好马术!”
“不对吧,你们看,拦马者不就是王公子吗?这怎么可能?”
王羽没空理会这些闲杂人等,外面闹出了这么大动静,中军帐的争吵声却依然持续着,外面的卫兵甚至都不敢进去通报,可见这场争吵是多么激烈。
他要赶紧参与进去才行,如果他猜的不错,这场争执就是他最好的机会。
“下次把马看仔细了。”翻身下马,随手将马缰丢给车夫,王羽随口嘱咐一声,扬长而去。
其实,他心里也有点纳闷。
军中的马车都是板车,拉辎重用的,眼前这辆却是坐人的。虽然算不上多豪华,但从用料和装饰上来看,也不象是普通人家用的。这**车,怎么会出现在军营?听马车上传出的惊呼声,貌似还有女眷?
车夫呆呆的接过马缰,半晌才一拍脑袋,懊悔道:“还没问恩公名字呢。”
“问什么问?不就是兔公子么。”
车帘一动,一个婆子探头出来,冷笑有声:“别看他刚才挺威风的,其实啊,都是凑巧,就他那胆子,连兔子都怕,何况是马?我猜啊,那马疯劲刚好过去,让他拣了个便宜而已。你看他走的那么急,连头都不敢回,不一定后怕成啥样了呢,哼。”
冲车夫发泄完了不满,此女又缩回车厢,低声道:“小姐,别看他刚才挺威风的,其实啊,他就是个绣花枕头,中看不中用的,说不定啊,他是故意……老爷也真是的,几千里的从吴郡赶过来,眼见着到了京师门前,怎么突然又跑到河内这兵荒马乱的地方……”
“知道了,福婶。”一个轻柔的声音打断了婆子的絮叨:“继续走吧,福叔,记得慢着点。”
“是,小姐。”
……
王羽对这个小插曲全未挂怀,若不是他状态一般,八成会用更直接的办法解决问题,比如一拳把马放倒,那样更节省时间。
军情,才是最令他关注的。
“王使君,日前你我不是约法三章了吗?在联军主力抵达之前,不得擅自行动,以免给董贼各个击破的机会。现在你却跟某说要进兵?简直荒谬!”
“元嗣勿恼,匡如此做法,也是事出有因……”老爹的脾气不错,被人毫不客气的质问,依然言辞恳切。
“什么原因也不是以卵击石的理由!西凉兵马多是沙场老卒,彪悍善战,河内兵马呢?一盘散沙,唯有一腔血勇罢了,守营牵制倒还罢了,野外浪战,怎是敌手?”
被人连番抢白,王匡脸上也挂不住了,只听他声音转冷:“韩别驾,匡闻令舅杜阳在河阴为令,若是里应外合,拿下河阴又有何难?匡非不自量力,要强攻洛阳,只欲夺下河阴,呼应其他各路友军,为国出力,有何不可?”
此言一出,那元嗣更是怒气勃发:“使君此言,字字诛心!浩在军中,舅在河阴,董贼岂有不知?今日河阴传信,浩舅已为董贼所执,以之胁迫于浩。浩身负勤王之责,自不肯从,岂知使君竟然……”
他恨声道:“罢了,使君要进兵,便只管去,浩身负河内父老之望,却是不敢追随。浩只驻守盟津,把守侧翼,使君好自为之!告辞!”稍一停顿,声音转低,却是转向了另一人:“蔡中郎,失礼了。”
看样子,此人应该就是那位豪强私兵的统领,韩别驾了。姓韩名浩?算是个名人呢。虽然立场不同,但此人的意见倒也不算错。河内军确实打不过西凉兵,防守都成问题还想进攻?只不过,此人反对进兵的真正原因,却未必像他嘴里说的这样冠冕堂皇。
不管怎样,此时的局面,正方便自己从中取事!
王羽当下更不迟疑,推开帐门,昂然直入,朗声道:“杀鸡焉用牛刀,父亲只管在营中安坐,径与孩儿精兵五百,必取西凉上将首级奉上!”
一言惊四座。
王匡本就在火头上,见有人擅自闯入,便待喝骂;与王匡撕破了脸,韩浩则正欲出帐,速回本营,以免王匡恼羞成怒,横施毒手;另外,帐内还有两人,一位儒衫老者正从上首座位起身,似乎要劝说,另一个身着鱼鳞甲,做武将打扮,却是一言不发的站在角落里。
若王羽猜的不错,那着甲的应该就是郡兵主将;至于那位老者的身份,王羽没什么头绪,不过,韩浩称其为蔡中郎,态度也很恭敬,说不定也是什么名士之类的。
但此刻,这四人都是呆立原地,目瞪口呆的看着王羽。
过了好一会儿,王匡方才木然开口道:“你……可知西凉军由何人统率?”
“不知!”咱是特种兵,不是易中天,哪可能知道这个?王羽回答的理直气壮。
“牛辅驻扎在河阴,张济驻守平县……”王匡也没指望儿子能回答得出来,“那张济不消说,乃是西凉宿将,身经大小数十战,诸侯大臣尚且惧之;牛辅是董贼女婿,身边精锐极多,你一黄口孺子,别说五百,就算五千兵马又岂能有所作为?”
一席话说完,他的神智有点清醒了,“倒是羽儿你,你怎么……”
“初生牛犊,尚不畏虎,况将门虎子乎?”王羽哪肯给他岔开话题的机会?自己目前的状态,可不是几句话就能解释明白的,一解释,好容易凝造出来的气势就没了。
“牛辅托庇妇人裙下,有何勇气可言?纵有精锐在,以孩儿度之,也不过土鸡瓦狗而已!张济,不过一莽夫耳,孩儿擒之,只在反掌之间!”
这个时代可能还没有赘婿这个词儿,但娶了强势老婆的男人,多少都会受些鄙视,只要顺着这茬说就可以了。至于张济,也不算多有名,自己了解有限,不过不要紧,在三国时代,想蔑视陌生的敌人,莽夫这词儿,可以通用。
关键就是气势不能输。
王匡眼冒金星,脑子里嗡嗡乱响。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,否则眼前之人,又怎么可能是自己的儿子?用勇气可嘉都不足以来形容,一定要想个词的话,只能是……嗯,视死如归!
“哈哈哈……”韩浩突然大笑起来,“想不到啊,想不到,王使君,令公子还有这等深湛的演技。某非当浩是傻瓜吗?会中你们父子这么粗浅的激将法?”
他算是琢磨过味儿了,一个连兔子都害怕的公子哥儿,怎么突然变成视死如归的勇士?肯定是双簧,想激得自己沉不住气。可惜,自己自幼熟读兵书战策,岂是这等小伎俩能瞒得过的?
“韩浩,本将敬你忠心为国,礼遇有加,却容不得你血口喷人!”王匡琢磨不透儿子的变化,对韩浩的指控却很恼火,反应也很快。
“哼,容得你这个郡守放火,却容不得别人点灯么?”韩浩不甘示弱,立刻反唇相讥。
“你……”
这一次,王羽却不着急抢回话题的主导权了。没错,他用的就是激将法,目标却不是韩浩,而是他老爹。
顺利的话,接下来甚至都不用他再多说什么,自会有人帮忙。
果不其然,眼见王匡怒发如狂,韩浩突然冷笑道:“使君既要进兵,公子又来请战,不若就从公子所请,如有胜绩,某就陪你父子往洛阳走上一遭,如何?”
“便如此……”王匡愤怒的一甩手,眼见着就要答应下来。
就在王羽按捺不住的要抢前应命,把生米做成熟饭的节骨眼上,突然有人轻咳了一声。结果,坏菜了!
王匡一个恍惚,眼神恢复了清明,最后一个字也给咽了回去。
我靠!谁这么缺德,坏老子大事?
王羽一口气憋住,循声而视,却见正是那位蔡姓老者,后者温和的笑着,那表情分明再说:不用客气,应该做的。
我擦,感情你还以为做的是好事么?
“此事,还当从长计议……”
从长!西凉军才不会等你慢慢计议呢!也罢,反正也没指望几句话就忽悠能达成目标,错失了最高目标,退而求其次也不失为良策。
王羽做出了致命一击。
他故作义愤状,高声道:“自中平元年以来,天下大乱,民不聊生,我大汉帝国,已到了日薄西山的境地。大厦将倾之际,岂能没人挺身而出?”
打断了老爹的话,王羽用近乎吼叫的声音喝道:“大汉养士四百载,仗义死节,就在今朝!孩儿再次请命,巡视南岸,务必不使西凉兵马有潜越之机!请父亲成全!”
铿锵有力!
掷地有声!
“好,好,好!不愧是我泰山王家之后,为父从你所请,便由王……”
王匡依然不知道儿子为何有了这样的变化,但王羽这番话,着实打动了他,使得他热血沸腾,热泪盈眶,哪里又说得出个不字来?当日让王羽随哨骑出巡的,正是王匡自己。这个要求完全不过分,比领兵出征容易接受得多。
至于具体的原因,王匡想不通,也无暇去想,只当是由于某些未知的原因,儿子幡然醒悟,浪子回头了。最关键的,有韩浩在这里看着,他也没法细问,更丢不起那个人。
那蔡姓老者也没了动静。之前两次,王羽说的都是武人的套路,最后这次,却是典型的文人说辞。他是当世大儒,乍听就已是震惊,默诵几遍,更是觉得意味无穷。
回想大汉王朝曾经的辉煌,再看看时下的局势,他这个汉家老臣又岂能无动于衷?如果不是克制力足够好,他现在已经老泪纵横了。
韩浩直接就听傻了。
若说是演戏吧,王匡下的本钱也太大了!何况,这效果也很奇怪,似乎不是要激别人做什么,就是把他自己的儿子送到危险地带去了,目的何在?
“父亲,孩儿想自行挑选从者。”
“也好。”王匡下意识点头。
他今天受的震动太多太大,已经没精力去想这些细枝末节的事了。反正是自家的队伍,就当考验儿子作为上位者的眼光了。
“孩儿定然不负所托。”反主为客的再一举拳,王羽一转身,昂然而出,气势比进来的时候更盛。
出了帐门,他才长出了口气:呼,就为了个向导兼打下手的,哥容易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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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偏向虎山行
郡兵比豪强私兵听话,对地理环境也更熟悉些,不过,无论是精锐程度,还是忠诚度,那两者都比不得王家自己的私兵。这些人与王家休戚一体,荣辱与共,王匡也舍得在这些人身上花钱,自然比外人可靠得多。
三国中最出名的流亡者刘皇叔,四海为家,漂泊不定,却每每都有人接纳。有的观点认为,是他的名声起的作用,但王羽认为,他手下的兵将才是主因。就算刘备最落魄,去荆州投靠刘表的时候,他手下也有一千多精锐在。
这些人,其实就是私兵,只不过不全是刘家的,关、张、赵云这些大将都有各自的班底。
王羽要争雄天下,真正能用得上的,就是自家这五百精锐。
不过,在他此次来挑人之前,他并不知道这支兵马的详细情况,所以,当他看到家兵的真正实力时,不由大吃一惊。
这五百人身上全都穿着甲,当然,只是皮甲,不过,这已经很厉害了。要知道,韩浩的军队中,皮甲至少要伍长以上的军官才有;至于郡国兵,嘿,就甭提了,军侯能不能有一件皮甲都不好说。
他们的武器更夸张,环首刀倒还罢了,被称为橹的大盾也不罕见,要命的是,他们居然人手一把强弩!恍惚间,王羽似乎看到了传说中的先登营。
五百强弩兵!这不是开玩笑的,在冷兵器时代,这玩意就相当于重机枪。使用得好了,这五百强弩兵的价值,绝对在五千郡国兵,甚至近万豪强兵之上。
王羽惊叹不已,名不经传的泰山王家,到底有多少家底啊?自己这个身份,似乎比想象中给力很多呢!
只可惜……
放下手中的强弩,王羽叹了口气:可惜拿不到指挥权,否则,就算自己对冷兵器时代的战法不熟,有这五百人在,也不会输。比起对远程火力的运用,又有几个人能超过自己这个王牌特种兵?
“公子,人都聚齐了,是您自己挑,还是……”家兵也有个统领,或者说是管家也行,王匡本来就是想让此人随行的。
“我自己来。”费了那么大力气演戏,王羽争取到的,就是这点自主权,哪里肯假手于人?
五百私兵,站成数列,王羽依次走过,私兵们以不同的面貌来面对王羽。
笑脸相对,意存谄媚的,他不要。
他身上的变化,还不为众人所知。追捧一个废物公子,这种人即便有本领,意志力也有问题。做大事时,用人不当,命就已经交出去一半了。当年荆轲刺秦,不就是搭档秦舞阳出了纰漏,最终功亏一篑的吗?
同理,冷眼相对,意存桀骜的也不能用。这种人有本领的几率比较高,但收服起来也麻烦,万一毛没撸顺,关键时刻闹起来,比前面那种人更糟。
态度太淡漠的也不行,看起来太年轻的同样不行,还有……
王羽的脚步越来越快,很快就要走到队尾了。
“公子,您……”管家茫然了,王家的私兵可都是劲卒,居然一个都不合眼,公子不光胆量有了变化,眼光似乎也是迥然有异于前啊。
就在他忧心忡忡,准备出言劝谏的时候,王羽停下了。
管家急忙抬眼去看,想知道王公子如此高的标准,选出来的到底是什么人。这一看,他就傻眼了,这人,也太普通了吧?
此人身材还算魁梧,但在五百精兵中,只能算是普通;相貌,不好不坏,属于扔到人堆里,就不大容易再找到那种;神态、气势、武艺……好吧,只凭管家都叫不出此人的名字,就知道他到底有多普通了。
要知道,王匡的私兵,也是从中平元年开始,大小几十战打下来的,有特长的兵,早就被提拔起来了。就算性格有问题,也会受到特殊的关注。
眼前这位,什么都没有,一定要说有的话,顶多也就是站的直点,神情和其他人有些区别,他表情严肃,神态却从容镇定,让人看了……嗯,比较老实,所以很放心?
管家看不出门道,王羽却很满意。此人的神情举止,可以说是不卑不亢,给王羽一种很熟悉的感觉,似乎看到了后世的军人。
随着王羽停下脚步,此人的目光也转了过来,但神情完全没有变化,与近代军人接受检阅时差不多,就差没有稍息、立正的口令了。
有意思,这个时代,居然能碰上这么一个兵?王羽觉得,自己找到合适的人选了,不过,在这之前,还得问问仔细,别只是个样子货。
“叫什么名字?”他不自觉的用上了前世在军中的口吻。
“于禁。”这个时代报名的时候,一般都把籍贯放在前面,比如常山赵子龙,东莱太史慈。但王家的私兵全是同乡,报不报籍贯都一样。
“嗯,嗯?”王羽后面还有不少问题要问,结果冷丁听到这么个名字,他说不下去了。
于禁!?
同名?
还是本尊?
王羽心念电转,在记忆中搜索起于禁的资料来。没错,于禁确实是泰山人,行伍出身,早在崭露头角之前,就已经从军多年,似乎,能对上号……
“你可有字?家乡具体在何处?”
“某字文则,乃是泰山巨平人。”
应该没错了,王羽大喜。草莽间,果然卧虎藏龙,龙套老爹,其实也大不简单,在军营里随便逛逛,都拣到个名将来。
“你对地形可熟?我说的不是北岸的,而是南岸!可懂得如何安营立寨?”
“洛阳以北,尚算熟悉,安营扎寨,某略有心得。”于禁的回答和他的为人一样低调。
管家看在眼里,多少有些不屑,没本事还摆架子,活该出不了头。站在于禁身边的几人,却都有些着急,一副想帮忙解释,却又碍于军规,不敢插嘴的样子。
王羽很满意,尽管不知道于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,但应该是本尊没错。
作为曹魏的五子良将之一,于禁大概是最不出彩的一个,至少在演义里是如此。他为人低调,个人战力普通,单挑记录很少,而且从无胜绩,最擅长的就是安营扎寨,算是个统御型将领。
但王羽已经喜出望外了。在龙套老爹手下有了这样的收获,跟中彩票能有多大差别?
“就是你了!跟我走。”王羽当即拍板。
“公子留步!”管家急了,王羽表面上打着侦察的旗号,可是,即便是侦察,也不能只带一个兵啊?而且还是这么普通的一个兵?
“这是不是太……”
“你,你……你们几个,都跟我来。”王羽哪里有空跟他争辩,随手指点,将刚刚想说话那几个人统统叫上,直奔马厩而去。
管家茫然呆立了一会儿,跺了跺脚,去中军帐找王匡请示去了。他相当的确定,公子确实变了,干脆利落的让人害怕。
觉得茫然的不光是管家。
茫然跟到马厩,看着王羽从干草下面翻出一个包裹,然后喝令众人上马,最后一阵风的冲出了大营,直奔大河而去。几个兵卒都有点傻眼,完全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,将要面对的又是什么。
“于大哥,不是去侦察吗?可是,公子这架势……似乎是要直冲敌营啊?”声音在颤抖。
“军令如山。”于禁的回答依然很简略,但他在这几人之间的威望似乎很高,一句话出口,那几人虽然仍有惊疑之色,但却也没人再说什么。
让人心惊肉跳的沉默中。
跟着性情大变的公子,下马,过河,脚踩在冰面上的感觉,和冻土一般无二。几名士兵都感觉,自己正走在一条不归路上。
“你们几个,到这里就可以了。牵着马找个背风的地方等着,天黑后,就可以回营了,能做到吗?”王羽的命令让他们松了口气,但疑惑却更深了。
“可是公子……”
“这是军令,违令者斩!”王羽眼中精光一闪,舌绽春雷,一声断喝,喝住众兵,这才转过头,吩咐道:“文则,你跟我来。”
“喏。”
由于震惊过度,直到王、于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路边的山林中,几个士兵才渐渐惊醒过来。再迟钝的人也知道了,王公子仅仅把他们当成了幌子,从始至终,他都只看中了于大哥一人,要去进行某个匪夷所思的计划。
几人面面相觑。
“于大哥不会有事吧?公子,到底是怎么了?”
这个问题的答案,于禁也很想知道。而且,比起自身的安危,他更想知道,公子身上,到底发生了什么事,竟然有了这样天翻地覆的改变。
随着两人距离河阴的西凉军大营越来越近,遇到的西凉军游骑和哨探也是越来越密集。游骑在明,往来于道路之间,仗的是速度;哨探在暗,隐于山林树丛之间,靠的是隐秘,想在群狼环伺中前进,可不是一般的凶险。
但是,在王羽的带领下,两人仿佛闲庭信步一般,就这么大摇大摆的不断前进。
游骑跑的快?再快也架不住提前一炷香的时间就被察觉啊;暗哨躲得深?藏得再好,也没用,王公子远在数里之外,就发现他们了,甚至还能指点出这些暗哨的观察死角,然后悠然通过。
一边走,王羽还有空向于禁请教安营立寨的问题,比如:营寨外部有些什么防御、示警措施,内部军帐通常如何布置,以及中军帐的护卫问题。
真相,正慢慢浮出水面。
实际上,于禁是个相当谨慎的人,尽管他最崇尚的就是军令严明,但这并不意味着,他会对显而易见的乱命执行不悖。若是过河后,王羽直接下令,让所有人上马冲击西凉军,他肯定要拼命阻止的。
那是直接送死。
当然,两个人弃马潜行,同样不是什么好路数。于禁本打算摸清王羽心思后,就设法阻止的,然而,看到王羽一路上的作为,于禁沉默了。即便他已经意识到,王羽要进行的,是多么异想天开的计划,可他依然无法兴起阻止对方的念头。
兵凶战危,只要打仗,就有风险,送死与冒险的区别就是,执行者有没有相应的实力。
王羽有没有实力?
尽管于禁看不出多少门道,但他很确定;
尽管王羽的目标匪夷所思,想要万军之中斩上将!
但答案依然是: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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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月黑杀人夜
暮色如铅,沉甸甸的压在山巅,观此景者,心情都倍显沉重。
当然,王羽依旧是例外。
经过两个多时辰的跋涉,他和于禁已经赶到了目的地,正在半山上,眺望敌营。
暮色下的西凉大营,黑沉沉的,象是一个恐怖的深渊。营寨四周,倒是点了些火把,但这点光亮并不足以照亮整个营寨,反倒是兵器将火光反射,不时发出几道闪光,更添了几分森寒杀气。
“鹿砦、拒马前后都是壕沟,若是立寨的将领足够谨慎,可能还会在壕沟里面动手脚,关窍同样有可能在壕沟后面,只要在视线难及的地方挂上细绳,牵之以铃铛,就可以起到示警的作用。如果越过了前面这些障碍,那么只要越过寨墙就可以入营了。”
尽管相关的内容已经说了一路,但于禁还是希望尽可能说的详细些,最好能使得王羽打消那个疯狂的念头。
“不过,公子,您也看到了,尽管西凉军相当轻视我河内兵马,防备不算太严密,但该做的防御措施也都做了,寨墙足有两人多高,火把密布,想不被发觉,似乎……公子,您在听吗?”
于禁说的口干舌燥,转头却瞥见王羽一脸兴奋,嘴里念念有词,也不知在说些什么。
“铁丝网、壕沟、围墙,再加上地雷和探照灯,嘿,似乎没什么不同哦,呵呵,若说有,只能说更简陋了。”听过于禁的讲述,又实地看到了现场,王羽的信心更足了。
鹿砦和拒马,起到的就是铁丝网的作用,这两种工事与壕沟的配合,也和铁丝网有异曲同工之妙。壕沟里面和铃铛什么的,就是地雷或者红外线;再加上照明度远不如探照灯的火把,以及高度一般的围墙,构成了西凉军的防御体系。
这个防御体系,防备河内兵马袭营足够了,不过,想要防他这个王牌特工,那是远远不够的。
就像路上那些暗哨和游骑。游骑不知道把马蹄包起来,离得老远就能听到动静,跑的再快又有啥用?那些暗哨就更业余了,没有保护色,没有隐蔽措施,就是往树后一站,石头后面一蹲,是站岗还是暗哨啊?
要不是没有望远镜和狙击枪,自己几个小时就能把西凉军外围给肃清了。
“公子,就算你能越过围墙,可那牛辅身为董贼女婿,身边的护卫恐怕也不在少数啊。”看了王羽神情,于禁就知道自己那番话白说了,至少劝谏的意思是被忽略了的,但他依然不死心。
“那个啊,遇到了再说吧,实在没办法,我也不会勉强行事。”抬头看了看天色,王羽打开包袱,开始换衣服。
“那,公子,我……”
“你给我望风,有意外……嗯,比如我爹带兵攻过来了,你就给我发信号。”
包袱里只有两件东西,一套包括帽子在内的黑色衣服,还有一把匕首。简陋的,不单是西凉军的防御措施,王羽的装备同样如此。除了见识和技巧,双方依然在同一起跑线上,西凉军的优势还更大些,毕竟这里是他们的主场。
“什么样的信号?”于禁已经有了必死的觉悟,谁想到竟被分派了这么个任务,他非常意外,甚至还有点失望:听公子的语气,分明就是在随口敷衍,搞半天,自己就是带个路,顺便讲解一下安营扎寨的常识?
“就是鸟叫虫鸣……好吧,冬天没这玩意,你可能也不会,那就学狗吠狼嚎好了,反正我爹也不太可能……好了,就这样,我去了。”王羽的回答,相当大的没诚意。
于禁想的没错,王羽需要的,就是个懂点军事常识的向导,当然,胆子得大点,不能拖后腿。在军营发现于禁,完全是意外收获。
他决定让于禁在这里做个见证,给对方留下深刻的印象,以加强其忠诚度。免得历史的惯性发生作用,人才流失到曹操那里去。
天色,更加阴暗了。
山南水北是为阳,反之则为阴。西凉军的营寨,就在山北水南,长风掠过大河,毫无阻隔的吹将过来,猛烈非常,在半山上,自是更加不得了。
但于禁却丝毫没有察觉,因为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王羽身上。
此刻,离王羽出发已经过了好一会儿,随着距离的增加和能见度的下降,即便全神贯注,一刻都不放松,于禁也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。
有时静若处子,有时动若脱兔,有时则是在地上爬……于禁不知道那个战术动作叫匍匐前进,但他很清楚,自己不能眨眼,否则很容易就会丢失目标。
看着那个黑影轻巧自如的避过鹿砦,如若无骨的穿过拒马,如履平地的跨过壕沟,也不知是西凉军没有布置,还是被绕过去了,示警措施同样毫无作用……铁桶一般防御阵势,竟是连一点阻碍的作用都没起到。
若不是顾忌寨墙上巡守的军士,于禁很想知道,王羽全力开动,越过这些障碍,需要多少时间,一炷香,或是更短?
于禁遍体生凉,寒气不断的从心底冒了出来。
他是平民出身,除了一个勉强算是健壮的身体,什么都没有。即便从了军,经过苦练,他的武艺依然算不上出众,所长者,不过行事严谨,好学勤奋罢了。他学的最多的,正是行军布阵的本事,对安营扎寨尤为擅长。
但此刻,他心中除了震惊之外,还有迷茫。
世间居然有这种潜踪匿迹的本领,他今后又要如何应对,才能将营寨守得固若金汤?这种本领,看过的兵书上没有记载;前辈的讲述中同样没有;传说中的奇闻逸事中,依然没有!
真正的刺客,原来竟是这样的吗?
眼看着王羽已经到了寨墙前,在火光照耀之外潜伏了下来,于禁心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。他既想看到王羽成功闯关,成就传奇;同时,又期盼着王羽闯关不能,知难而退,异常复杂。
王羽的本事太过匪夷所思,于禁不认为自己能学得到,相反,他更容易代入到守营将领那边,毕竟他就擅长这个。王羽若是成功突破,今后的守营将领,恐怕都要夜不能寐了,谁知道除了这位公子之外,世上还有没有其他人,有这样的本事呢?
所以,当他看到王羽伏在地上,整整一刻钟都没有动静的时候,于禁松了口气,他卸下的包袱中,既有担心,也有忧虑,总之,复杂得很。
如果王羽能听到于禁的心里话,他肯定会告诉对方:你想多了。
在如今的条件下,潜行偷营,风险极大,随便有个小意外,小命就交代了。他没有任何像样的装备,情报也很模糊,敌人的防御也并非很松懈。
若不是形势所迫,他才不会跑来冒险呢。要解决问题,办法多得很,无论何时何地,潜入刺杀,都是下下之策。
眼下,他就遇到麻烦了。
寨墙上的火把不算多,但基本上连成了一片,任何相邻的两支火把,其照明范围都有一定程度的重叠,这就保证了没有死角。巡逻的军士不多,但用于警戒却足够了。
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过去,又谈何容易?
若不是强劲的西北风,王羽还真就只能知难而退了。
风很大,吹得火把飘摇不定,随着火光时明时灭,光照的死角,时而就会在某些地方出现。然而,光凭这点破绽,却不足以形成突破的时机。
火光的明灭没有规律;风虽然是从西北吹过来的,但落实到细微处,同样没有一定之规;而守卫们的视线,就更加无法掌控了。那道寨墙不算太高,但也不是摆设,想翻过去,终究还是需要助跑、跳跃,以及攀爬的。
所以,王羽只能等。
没有破绽,就制造破绽!
因为,风的强弱,同样没有规律。
他等的,就是风最强的一刻!
于禁终于还是忍不住了,他的眼睛瞪得太久,风也越来越大了,他不得不暂时将视线移开,等这阵风头过去后,再重新观望。
可是,就在他抬手遮眼的时候,一阵惊呼声,让他的心猛的一下揪紧了。
王羽等的就是这一刻!
风力突然变强,很多支火把,同时被吹得摇摇欲坠。这种情况出现过很多次了,只要火把没熄灭,守卫们是不会去管的,但这一次,不会再和之前一样了。
嗤嗤嗤嗤!
黑暗中,王羽鱼跃而起,双手连挥,几颗小石子破空而去!强劲的破风声夹杂在了风中,微不可闻,但效果却相当惊人。石子的目标是火把,五六支火把同时熄灭,给西凉军很是造成了一阵混乱。
军官高声叱责着手下,命令他们将火把重新点燃;士兵们捂着头盔,不情不愿的挪动着脚步;风卷起了砂石,击打在寨墙和人的身上,再次引起了一阵噪杂声,被打中的人吃痛,自然要抱怨,寨墙虽然比人的身体更坚固,但也同样发出了不满的‘噼啪’声。
混乱的规模不大,可对王羽来说,这已经足够了。
穿越以来,王羽第一次将身体的力量发挥到极致,在强力的蹬踏下,他的身体有若离弦之箭,瞬间便穿过了数丈的距离。
借着猛冲之势,王羽高高跳起,双手搭在寨墙顶端,手臂,腰腹同时发力,借助惯性,将身体直接扬过了墙头!
脚尖在墙头连点,王羽直接翻越而过。
突破,达成!
说来话长,其实从打火把开始,到王羽翻过墙,也就是眨眨眼的时间。于禁是全程关注的,就走了那么一会儿的神,然后,他就再也找不到王羽的身影了,只能呆呆的看着寨墙上火光明灭,人影晃动。
他无语望天,不见星月,唯有黑沉如许,一句俗语突然浮现心头:月黑杀人夜,风高放火天。
传奇,已然乘风飞起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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